玻尔卡斯一摇一晃,继续移动。
“虽然这一次是跟它的本体正面交手,但我们还是按最常用的办法来开场吧。”铜马凡取出【神剑·第7魔神剑·永劫】,“双星跟着我。刃光,你带着双枪,尽可能保护石盾。溟寺,你……”
“支援你们,对吧?”
铜马凡点头。
玻尔卡斯从废墟上步入到平台的范围内。它行进的速度依然平稳,慢慢朝众人靠近。当玻尔卡斯朝铜马凡等人方向迈出第四步的时候,缠在它头上的绷带,全部脱落,然后乱糟糟地挂在脖子周围。绷带遮住的额头的上半部分也露出来。
它竖着的第七只眼睛里又渗出血来。但并没有往下淌。只见眼睛里流出来的血发生变化,慢慢挤成一条线的样子,然后,笔直又细长的血线反方向地朝上方延伸。当血线划过头顶,玻尔卡斯的额头上,就多出一道笔直竖着的红色印记。
变化继续。血红印记突然像孔雀开屏那样,朝两边落下。虽然速度不快,但玻尔卡斯仿佛受到这红色印记的影响,垂下的胳膊稍稍抬起了一点。
印记逐步在玻尔卡斯的额头上扩散。锐角状——驼背消失。
“记住我那句话,所有人,要保护好自己。”铜马凡忍不住再叮嘱一次。
钝角状——它眼里的那个红点光芒强烈。被印记覆盖的地方,呈现出复杂的但却不完整图案。玻尔卡斯扭了扭脖子,动作自如。
铜马凡将永劫深夜色的剑锋对准木乃伊。
玻尔卡斯停了下来,额头之上,印记已扩散成平角状,另外,上面的图案也变得清晰可见:红色的鸟兽混杂着不知名的古代文字。突然,它冲铜马凡抬起一只手,然后张开五指,像爪子一样。“a-sa-ka-ra-ma。”它张开嘴,口腔中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牙齿缝里渗出。
它说话了?铜马凡震惊之余,也察觉到木乃伊的红色“独眼”,重新开始冲自己释放着憎恨和杀意。就如它上一形态时一样。
“a-sa-ka-ra-ma!!”
玻尔卡斯怒吼。愤怒激起咆哮,咆哮卷起气流,而气流之中,又充斥着腐尸般令人作呕的气息。治疗领域的雨雾也在咆哮中溃散了。
迎面而来的噪音使除了铜马凡之外的大部分人都捂住耳朵。一旁的须佐璃虽然没有大动作,但面对玻尔卡斯的怒吼,她明显还是有些不适,所以抬起一只手,半遮住面部。
玻尔卡斯停止咆哮,愤然握拳,整只手掌都因此而嘎吱作响,接着,整个平台开始剧烈地颤抖。
在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,须佐璃指向玻尔卡斯左后方的平台一角,“团长君,看那个。”
铜马凡朝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华贵的金色棺材,缓缓从高台的地面中升起。在棺材的棺盖上,刻有一个精致的人形浮雕,它身形很长,几乎覆盖整个棺盖。外观上,浮雕头顶怪蛇头冠,面戴彩釉假面,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,左手握锡杖,右手持匕首。从头部一直到腰部,都是人的模样。但再往下看,浮雕的下半身却与人大相径庭:它的双腿——或者说整个下半身,都被两条缠绕在一起的大蛇所取代了。
“从分支通道到玻尔卡斯第二形态结束为止,持续的战斗一直在消耗大家的精神和体力。如果现在不能把握好节奏,很有可能无法拿下第三形态。”
“但如果是恶魔特性的我……”铜马凡自身的状态恢复着,“就算再用上几次域技,应该也能撑得住。所以……”
“【神器解放·黑暗永劫】。”
隶属“神魔剑”之一的永劫,被铜马凡解放之后,剑尖的部分,陡然射出四道黑色流光。它们如黑色缎带一般,在半空中扭动起舞,异常欢快,铜马凡轻轻一提剑柄,四道黑色流光像活了一样,开始围着众人,到处乱窜。其中两道流光轻灵地在须佐璃身边打转,仿佛在用舞蹈对她示好。
铜马凡收剑,架起标准的出剑姿势。黑色流光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召唤,依依不舍地从众人那里撤回铜马凡身边,并逐一附着在他的身体上。四道黑色流光全部落到铜马凡身上之后,他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像穿了一件特制的黑衣,内里溢着流光,表面则在波动,稍有动作,都会体表附近留下黑色流光的残痕。
“如果利用永劫的力量,让每一次攻击的力量都提升的话,那么——”
铜马凡挥舞解放的永劫,正面劈向玻尔卡斯。
包裹铜马凡上半身的黑色流光,在他出剑那一刻变化。它们开始往铜马凡右臂汇集。当铜马凡的臂膀缠上黑光,力量即刻涌现出来。黑光越来越多,继续延伸覆盖,很快,整条手臂都缠上了,就连手中握着的永劫,也在此时迸发出更强烈的黑光。
永劫的剑刃瞄准玻尔卡斯的头颅。
他一剑落下,缠绕整只胳膊的黑色流光拉伸,波动,然后在空气中,甩出大面积的黑色。这只是单纯挥剑,一次普通的攻击而已,但在永劫解放后的能力加持下,铜马凡的的力量大大提升,并且在黑色流光的附着下,仅仅普通挥砍的强度,其威力,却可以以媲美刃闪技。
黑色流光的下落轨迹形成类似剑气的月牙状。玻尔卡斯没有做出避让或者防御的举动。
永劫沉重地劈中玻尔卡斯的头顶。月牙状的黑色流光,也自玻尔卡斯的头顶上,重重地落下。虽然铜马凡只砍出一剑,可是却传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:黑色流光形成的剑气轰击地面,石块碎裂的声音频繁而清脆;永劫着实命中玻尔卡斯头颅,毫米不差,但剑刃砍中木乃伊的声音,却如同两块钢铁相撞。
剑柄传来的感觉似曾相识:跟慈悯伽蓝砍中绷带利刃的感觉几乎如出一辙。
现在,铜马凡举着永劫,而刀刃就这么架在玻尔卡斯的头顶,再无法向下移动分毫。
他的眼皮微微跳动,没想到玻尔卡斯竟在没有防御措施的情况下毫发无损。先前在屏障存在的时候,出现难以伤及它的情况,他还可以理解——毕竟屏障的防御力至少在2个组合域技的强度之上。但现在……
铜马凡收剑,改变斩击角度,然后对准玻尔卡斯的颈部,再度挥剑。玻尔卡斯直挺挺站着,仍没有动作,样子表现得好像完全不惧怕铜马凡神器解放的攻击。
又是一次精准而沉重的斩击。黑色流光轰击玻尔卡斯的身体,然后碾压地面;犹如击打钢铁的斩击声再起。
永劫架在玻尔卡斯的脖子上,刀锋轻易被它的皮肤拦下,无法下沉,而木乃伊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,就算被铜马凡二度击中,它也只是脖子稍稍偏了一点,还是没有受伤,看不见血条。
“一点用也没有么?”
“ku-ra-ka-la-sha。”木乃伊嘴里又念怪异语言,淌出来的粘稠黑液覆盖整个下巴。
铜马凡看见玻尔卡斯的红瞳忽明忽暗,于是脑海产生念头:眼睛是否是它的弱点?他收剑,劈砍转为直刺,黑色流光响应他的动作,从胳膊全部涌向手掌,然后再传递到剑身,最后全部凝聚在剑尖上。他出剑,流光不规则地变化,一如黑色波涛。
玻尔卡斯的红瞳闪烁,接着它随意地把右手抬到跟面部平行的位置,张开五指。它的动作比第二形态更加敏捷。但铜马凡出剑的时间,仍比它快一些,所以等它张开五指的时候,永劫的剑尖几乎已经贴到它的手掌上。
铜马凡本以为它抬起手是为了防御,可是,等到永劫被它徒手握住,而且无法再动弹分毫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。
玻尔卡斯捏着永劫的剑身的中段,它的手在永劫巨大力量的影响下微微颤抖,但即便如此,却依然像铁钳一样紧固,使得神剑再不能前进或后退。而此时,剑尖离碰它的面部只有1厘米的距离。它的整只手掌被黑色流光包裹。虽然看上去,黑色流光正在侵蚀玻尔卡斯的手,但玻尔卡斯面不改色,丝毫没有痛苦,可反观黑色流光,数秒之后,光芒明显暗淡下去。
铜马凡向后抽剑,却发现,不论自己如何用力,都无法将永劫从玻尔卡斯手中夺回,感觉就好像剑凝在了水泥里一样,纹丝不动。
“【第二域技】……”他咬牙,希望能凭借域技的能力挽救永劫——兽灭和慈悯伽蓝都已受损,不能再让其它神器遭到同样下场。铜马凡明白,如果这时松手,舍弃永劫,那玻尔卡斯一定会设法破坏掉它。
可是铜马凡的却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打断,话语也被锁在了喉头。
玻尔卡斯在铜马凡未完全念出域技之名的时候,猛地抬起左臂,准铜马凡的头部,五指大开。缠着绷带的手犹如紫色魔爪。它径直探出手,速度极快,力道极大,然后牢牢地扣住了铜马凡的脸。
这不是技能。铜马凡虽然面部受击,有些目眩,但双眼透过玻尔卡斯手指的缝隙,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。玻尔卡斯的躯体上并没有任何发动技能的前兆。他感到玻尔卡斯施加在自己脸上的力道增加。
这是——纯粹的蛮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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